案發(fā)地點:山東省威海乳山市

　　案發(fā)緣由:青島海關接到線索,某非設關碼頭有走私成品油嫌疑

　　這邊經常變換接頭暗號、簽訂攻守同盟;那邊警察們扮作釣客在滔天惡浪中冒死接近目標,抽絲剝繭擊潰嫌疑人防線……這不是跌宕起伏的影視劇,而是山東省今年破獲的案值最大的一起成品油走私案。近日,青島海關與山東海警聯(lián)合打掉這個大規(guī)模走私成品油團伙,涉案成品油合計約4萬噸,案值2億元。近日,《法制日報》記者從青島海關獲悉,該案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漁業(yè)碼頭晝伏夜出

　　今年8月3日,青島海關緝私局接到重要線索,山東省威海乳山市某非設關碼頭有走私成品油嫌疑。該局立即開展偵查。

　　民警實地偵查發(fā)現(xiàn),嫌疑碼頭為乳山市一漁業(yè)碼頭,漁船眾多、極易隱蔽,偵查難度大。偵查人員兵分兩路,一路身著便衣,重點偵查該碼頭;一路根據(jù)獲取的線索,與山東海警部門聯(lián)合海上緝查。

　　專案組民警介紹,犯罪嫌疑人基本都是晝伏夜出。經縝密偵查,終于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該碼頭經常后半夜燈火通明,偶爾會有不明身份的中小型船舶靠泊卸油作業(yè)。

　　因該案涉及面廣、案值高、偵辦難度大,青島海關緝私局、山東海警根據(jù)《打擊海上走私聯(lián)系配合辦法》成立了“青島利劍1606”專案組,并指定威海海關緝私分局和威海海警一支隊聯(lián)合開展線索核查工作。按照今年4月,青島海關緝私局與山東海警根據(jù)山東沿海海上走私形勢和職責分工聯(lián)合簽署了《打擊海上走私聯(lián)系配合辦法》。

　　專案組民警稱,通常情況下,為了保證安全,船只都要安裝自動識別系統(tǒng),用來識別船只、協(xié)助追蹤目標和避免碰撞發(fā)生。可走私船只每次出海都會關閉船上的自動識別系統(tǒng),以此來逃避跟蹤。民警通常只能憑借肉眼和望遠鏡在茫茫大海上搜索、跟蹤嫌疑船只,給打擊走私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民警稱,想要跟蹤、截獲走私團伙的通信聯(lián)絡也不容易。在近海,走私團伙使用多部非實名手機進行聯(lián)絡,很多手機都是一對一專用,用一次就銷毀,而且不斷更換手機號碼,逃避偵查。

　　“到了遠海,走私團伙便用船上的單邊帶電臺聯(lián)絡。”民警說,嫌疑人在聯(lián)絡的時候都會用暗語、隱語,而且經常更換頻率,很難被發(fā)現(xiàn)和破解。在駁油過程中,走私團伙用“中巴”指代中型油船,負責在公海的走私“母船”與近岸小型駁船之間過駁成品油,用“大象”指代從境外運油到公海停泊等待卸油的母船。“中巴”出海前隨機約定四位編號作為與公海供油“大象”之間的電臺聯(lián)絡號碼,全程關閉船舶通訊識別系統(tǒng),逃避偵查。

　　在船只靠近駁油前,他們規(guī)定必須交換接頭暗號才能交接。為了更安全起見,他們經常變換接頭暗號,有的“中巴”曾采用過一元面值的紙幣作為接頭暗號,“大象”只有見到正確的暗號才會卸油。

　　突生變故提前抓捕

　　經過長期、縝密的偵查,專案組掌握了該團伙的主要不法事實及所有主要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況,專案組決定收網(wǎng)。

　　然而,就在距離既定收網(wǎng)時間幾天時,突生變故:專案總指揮部獲取到一條重要信息,由于懼憚越來越大的海上打擊成品油走私力度,該團伙極有可能轉移走私地點。

　　一旦轉移走私地點,專案組以前掌握的證據(jù)將面臨失效,恐前功盡棄。專案總指揮部果斷決定改變原定計劃,提前行動。專案組立即與時間賽跑:雖然參與行動的警力分散在全省六個地市,短時間完成集結難度很大。但是,從8月26日上午10點發(fā)布集結命令到下午兩點,70名干警全部集結完畢。

　　行動當天,海上風力達8級,給海上偵查、抓捕行動帶來極大挑戰(zhàn)。屋漏偏遇連陰雨,走私船只突然改變了此前的既定路線,民警在原先掌握的走私船只拋錨地一無所獲。難道是走私分子有所警覺,提前轉移?還是因天氣原因取消了走私活動?

　　最終,民警在距海陽港岸邊5海里的海域,發(fā)現(xiàn)了拋錨的兩艘疑似走私的運輸船,但看不清舷號,無法確認目標。

　　如果貿然抵近偵查,勢必打草驚蛇,極有可能導致整個行動功虧一簣。于是,前線緝私警察化裝成釣客,租船出海偵查。然而,海風肆虐,巨浪滔天,8級的大風和近3米的浪高,嚇退了海陽港附近所有的漁船。民警最終找到一艘同意出海的摩托艇,不顧隨時可能傾覆的危險破浪前行。

　　為了不驚動走私船,民警無法使用望遠鏡,只能一點一點地向目標靠近,再靠近,直到用肉眼看清船只舷號。民警興奮地發(fā)現(xiàn),停泊的兩艘船正是長期偵控的目標。另外,民警還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艘原先并未掌握的走私油船。

　　70名民警與山東海警6艘艦艇組成的行動組,兵分五路同時包抄,將正在走私成品油的船舶和岸上走私團伙“一鍋端”。現(xiàn)場查扣走私船舶3艘、過駁油船1艘、查扣走私成品油柴油700余噸,抓獲犯罪嫌疑人27名。

　　抽絲剝繭擊潰防線

　　審訊的過程異常艱苦:一是成品油走私環(huán)節(jié)組織嚴密,嫌疑人中多人有走私犯罪前科,反審訊意識強。二是團伙成員之間建立攻守聯(lián)盟,走私船舶的船主與船長簽訂“責任承擔合同”,約定走私船舶一旦被查獲,只要船長愿意承擔走私責任一人頂罪,不供出其他相關情況和人員,船主會給予其物質補償。三是取證極其困難。走私團伙與境外供貨人通常不簽訂合同、不開具發(fā)票,付款渠道隱蔽,常利用多個國內賬戶支付走私油款,甚至通過地下錢莊洗錢。走私入境后,基本通過私人加油站、小煉油廠、油販等銷贓,銷售網(wǎng)絡分散、隱蔽,并非法購買增值稅發(fā)票。

　　但是,辦案人員各個擊破,獲取了大量證據(jù)。在鐵一般的證據(jù)面前,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不得不低頭認罪。

　　經查,今年2月至8月,犯罪嫌疑人翁某某與王某某合謀,雇傭相關人員,利用租賃的“魯榮油某號”“宏浦某號”和二人出資購買的“希浦某號”油船、“東港油某號”及“碧洋某號”駁船,自公海走私“母船”接駁成品油,從山東沿海多地繞關走私偷運入境銷售牟利。現(xiàn)已初步查明,涉案走私柴油4萬余噸,案值人民幣兩億元。